大概就像裴渊说过的:「我们不必走到那样难堪的一步。」
我微微松了口气。
又听那边张律师欲言又止道:「但小少爷似乎知道了这事。
「他好像跟裴先生闹了一场,还跟裴家翻了脸。
「年底国际奥赛也申请退赛了,或许是又会来找您。」
我时隔许多天,再一次深夜失眠。
躺在床上恍恍惚惚里,突然又想起裴思言很小的时候。
如今闻名全国的数学天才,其实以前很小的时候,却并不聪明。
裴思言快两岁时,还不会说话。
连最基本的爸爸妈妈,都不会叫。
他是早产儿,生下来还有较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。
两岁时我带他体检,医生对他的初步诊断为,哑巴,弱智。
裴家开始越来越频繁地催我生二胎。
裴渊是裴家的独子,裴家家大业大,容不下一个有瑕疵的继承人。
又更何况,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傻子。
我其实喜欢小孩,却清楚一旦有了新的孩子,裴思言会立马被彻底放弃。
我拒绝了。
于是本来就不喜欢我的裴家长辈,对我更是失望厌恶至极。
没人喜欢我,也没人喜欢我生出的这个傻儿子。
很长时间里,我独自带着裴思言。
看心理医生,看育儿嫂,想方设法哄他开口。
再是治疗他的心脏,饮食上面一直是我亲力亲为,害怕有半点差错。
裴思言四岁那年,才第一次张嘴说话,叫的是「爸爸」。
我兴奋地录了音,再给裴渊打电话让他听。
裴渊不耐烦地挂了电话,裴家谁都不在乎。
一个四岁的孩子第一次叫「爸爸」,实在不稀奇,还很可笑。
可我是真的很高兴。
那天我抱着裴思言,独自在房间里哭了很久。
我哭到泣不成声,我说:「妈妈爱你。
「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你,妈妈要你。」
小孩靠在我怀里,像是听懂了什么,开心而讨好地又叫了几声「爸爸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