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玉按阿莲的吩咐将厚实的羊毛垫子放到卓阿银身下,沈少云也从马车暗格内取出医药箱,从药瓶里倒出一枚药丸塞进卓阿银的嘴里。昨天截下射向丙八的弩箭之后,沈少云确定箭上被涂了毒箭木的汁液,立刻就着手研究解药。经过她的不懈努力和丙八的舍命试药,她在昨晚就将解药给研制出来了。但是,此毒一沾上立刻就能发作,卓阿银能在中毒后从惠王的人手下逃出来并躲了这么久,要么是服用过解毒丸,要么是这次弩箭上涂的毒并非毒箭木汁液。为了保险起见,沈少云首选的不是针对毒箭木的解药,而是对绝大多数毒药都有效的百毒清。因为就算百毒清不能完全解除毒性,也能暂缓毒药发作,在这种危机关头,它远比毒箭木的解药更稳妥些。而卓阿银吃下药后逐渐不再颤抖、呼吸渐渐平稳的反应,也证实沈少云的做法很正确。沈少云为卓阿银把了下脉,又往她嘴里塞了片参片:“这支弩箭射得太深了,马车上也颠簸,若不尽快拔。出来,恐怕会造成二次伤害,你忍着点。”“无无妨。”卓阿银用尽全力说出来的话,与蚊子叫声无异,阿莲从医药箱中取出几张干净的纱布塞到她的嘴里,让她疼得时候可以放肆咬。闻言,卓阿银觉得好笑。这么多年血雨腥风中闯过来,她身上都没一块好肉了,拔支箭罢了,她又不是没有拔过,哪至于咬纱布了?惠王手下的弩箭都是特制的,箭矢边缘非常尖锐,拔箭的时候若是不能沿着射进去的方向拔。出来,很容易就会把裂口划得更大。除了卓阿银,车内三人都紧张得忘了呼吸。沈少云抓住箭身,缓缓向外抽。恰在此时,马车突然调转方向,由于惯性,沈少云身子向左。倾斜,手上的箭也被连带着往左倒,她赶紧松开手,让箭弹回原位,而她则被迫跌坐到了地上。“春生,怎么了?”门帘外,春生小声回:“翰七在前面,我换条路走。”阿莲帮卓阿银调整到舒适的姿势,道:“去一趟悦来酒楼,卓千帆应该还在那儿。”她听卓千帆说过,如果遇到摆不平的事,可以去悦来酒楼求助。他跟酒楼掌柜关系不错,每天送完酒后都会去那儿和掌柜喝一杯,算算时间,他现在应该就在那儿。“好,我再转个弯,你们且坐好。”春生抄近道往悦来酒楼而去,沈少云也在拐弯后继续为卓阿银拔箭。他们谁都不知道,在马车快要消失在拐角处时,翰七的余光捕捉到了马车尾部,他心中没来由地生起异样的感觉于是问身侧的暗卫:“可有见过一辆车尾雕刻有工字纹的马车?”工字纹是最朴素的纹样,街上十辆马车中有七辆雕刻了这种纹。翰七问完以后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,但是那辆马车简朴得毫不起眼,他再回想起来,也想不出其他较显著的特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