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莲听丙八嘲笑他们防卫过度,于是从镂雕竹筒中抽出一只毛笔,用末端往丙八的身上戳。力道不轻却也不重,透过冬日的厚衣裳,传到丙八身上时刚好是有点痒的程度。丙八下意识躲避,阿莲却笑咯咯地提醒:“这些缠丝可细着呢,你要是再挣扎一下,它们就能割破你的衣裳,再割破你的肌肤。”没有人比两次偷袭林宅的丙八更清楚罗刹缠丝的威力了。他的身体瞬间绷直,别说只是被戳一下,就算是阿莲举着匕首往他身上捅,他也不敢轻易动。毕竟,死亡和受伤哪个更严重,他还是分得清的。丙八眼观六路,耳听八方,企图能触碰到较大块的瓦片和椽木,再将它们移到手下方,只要他手下能得到一个借力点,再用脚一蹬,就有机会逃出去。“春生,你到屋顶上瞧一下窟窿有多大,再预估一下要修补屋顶需要花费多少。”阿莲说话之时,还不忘用笔戳丙八,戳一下换一个地方,让丙八有种被无数只蚂蚁咬了似的,哪儿哪儿都痒得厉害。但这不是让他最难以接受的。因为,在春生跳上屋顶的那一刻,他听到屋顶上的瓦片碰撞的声音,窸窸窣窣的,窟窿边缘的瓦片因受力而摇晃,似乎随时都可能砸到他身上,而下一瞬,春生站在窟窿旁,头顶苍穹,遮天蔽日,像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,挡在了他的求生路上。他可以想象,就算他找到支点,从索命的罗刹缠丝上跳起来,春生也能一掌将他拍回原位。丙八欲哭无泪,问:“毒药也挺贵的,用来染这些丝线太浪费了,你们应该做不出这种暴殄天物的事来吧?”“怎么可能呢?”阿莲戳累了,将毛笔调转方向,用毛茸茸的笔尖扫丙八的脸,看到丙八瞬间浑身僵硬,不由得笑了起来,“想要在你们这样的杀手手下活命,我哪敢吝啬?”闻言,丙八像是被五雷轰顶一般绝望。想挣脱又挣脱不了,想逃命又逃不掉,被人弄得浑身发痒,还不能动弹,他干脆。。。。。。一股绝望的气息从丙八身上蔓延开来。赵掌柜的目光落在那些纤细如发却能承受得住一个汉子的丝线上,在丙八砸下来的时候,丝线骤然受力,瞬间就划破了丙八袖子、腿上的衣裳,透过裂缝,已经隐约能看到他的肌肤了。丝线上有剧毒?赵掌柜咔嚓咔嚓地转动脖子,看向饶有兴致戏弄丙八的阿莲。每一次阿莲往丙八脸上扫,就会令丙八身形紧绷,丝线自然而然地往肌肤里嵌。她虽然是在笑着,但是笑意不达眼底,冷冷的,像是无声无息就能将人冻死。咕咚——好响亮的吞咽声!赵掌柜的脑子里走马观花似的闪过这几天压榨阿莲的一幕幕,之前还不觉得有什么,可是现在看来她恐怕在鬼门关前不知走了多少回。幸亏阿莲分得清敌我,没用这种折磨人的手段待她,不然她都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。这边赵掌柜心有余悸,那边丙八突然扫到书案上有一箱子黄金,灵光一闪,他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:“钱!我有很多钱!只要你能放过我,我都给你!”闻言,赵掌柜也生起了一丝希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