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看着两人又要开始斗嘴,阿莲赶紧制止,白梨扶着桌面坐回原位,认输道:“那些数字到底能说明什么?”阿莲在白梨眉心上稍重地点了下:“你想想春生是什么时候来的。”“十一月啊。”白梨捂着眉心,回答得相当迅速。她也不是过分蠢笨的人,当即脑中灵光一闪,忽然就明白了。“此地苦寒,每年十二月至次年二月都不会流放罪犯至此,也就是说每年的三月到十一月都会有一批流放罪犯抵达锁天关,而金矿的产量是从四月份开始逐渐增加的,很可能县令用一个月的时间将这群罪犯都弄到矿上了。”白芷颔首:“算你脑子没白长。”白梨正处于思路畅通的兴奋中,只白了白芷一眼,就继续道:“九、十两个月产量暴跌,定是出了什么事,而十一月份恢复开采后,挖掘出来的金子远不如之前,有可能是因为人数锐减。所以,我有理由怀疑,九月份可能金矿中发生了坍塌,导致大量矿工都被压死了。”“很合理。”阿莲温声鼓励,“还能想到什么,继续。”“与春生同来的那批罪犯几乎都死光了,但还是有活着的,能为金矿添加劳动力。当时活下来的人数还不到十五人,远远不够填补矿工人数。与此同时,十月底,萧东家的船坞开始高薪招工,这批工匠中有一部分人被带到金矿上。”理清整个过程,白梨双眼亮晶晶的,巴巴地看着阿莲,明显在求表扬。阿莲也不负所望,揉了揉白梨的脑袋,夸了几句,惹得白梨又是昂首挺胸地冲着白芷炫耀。白芷瞧着白梨的嘚瑟样,好气又好笑,玩笑两句后才道:“萧东家可是跟百姓们承诺了,元宵前会将所有工匠放回家,但是,进了金矿的工匠知道他们的秘密,他们根本不可能将人放回来啊。”“如无意外,定是不能回来的。”阿莲朝账册扬了扬下巴,“那么多人失踪了,必定要有人为此负责,显然,县令就是这个倒霉蛋。不过他作恶多端,落到此下场也不算冤枉了他。”提到这个,白梨心头火气,愣是将滋补的燕窝羹当作酒一般往嘴里灌了一大口,嚼吧嚼吧完,咽下去后仍气冲冲的。“春生跟我分析了,今日他让他夫人怂恿千户长夫人来闹那么一出,看似是在针对你,实则是故意将墨三墨四的注意力引过来,好让他有机会金蝉脱壳。哼,他倒是会玩手段,可也不想想,自己之前造了多少孽,得罪了多少人,活该他走投无路。”无论是嫁祸元宝,下令封锁城门,还是频频给惠王告萧琅的黑状,起因都是县令想为自己谋利,当时他也没想到最终自己会因此而断了求生路。白芷见阿莲若有所思,问:“你可想好了要将这两本账册如何处理?”“目前水还浑着,我们所能接触的这些人是人是鬼都未知,他们背后的皇子是善是恶也无法评价,且收着,待日后再做打算。”这两本账册一本与私采金矿有关,一本与克扣将士抚恤金有关。而这两件事随便挑出一件来,都足以令惠王失去夺嫡资格。阿莲自然恨不得让惠王尽快失势,但是她不知道将账册交给谁才能发挥其作用。首先,与惠王合作的萧琅是第一个被排除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