求生的本能令县令仰望着墨四。光影重叠中,墨四锋锐的眼眸幽幽暗暗,冷漠、残忍,压迫感极强。县令丝毫不怀疑墨四所说的话有假,因为落在他脸上的力道已悍然如山,皂靴下的每一条纹路似乎都能通过深浅不一的痛感展露出来。但是,他仍想赌一把。他赌的是墨三墨四对惠王的忠心,赌的是他们不敢让如此重要的证据遗落在外。墨四目睹了县令眼中的神色从极致的惶恐逐渐坚定,不由得嗤笑了一声。一只蝼蚁抓住根稻草,自以为就能战胜滚滚洪。流,无知,可笑!收回皂靴,墨四站直了身,昂藏的身躯在伏地的县令视线里更显得高不可攀,他却竖起手,指尖动了动,丙八恭敬地走到了他的跟前,他寒凉的嗓音在凛冽风中散开。“咱这位县令有恃无恐,你教教他,免得他不懂事。”“是。”县令耳朵动了动,很确定自己从丙八的回应中听到了些愉悦,仿佛是很期待接下来要发生的事。而丙八斜斜地歪了下头,嘴角弯起个嗜血的弧度。一个陌生的暗卫端着个托盘过来,丙八伸出手,依次将托盘内的东西拿了起来打量,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,眼中也涌现出兴味来。“你喜欢这个?还是这个?”县令仍被人按在地上,仰视的视野中,丙八同样似有千仞之高。他一只手里拿着卷起来的皮鞭,因为卷曲的弧度,令皮鞭上的倒刺都舒展开了,让人能清楚地看到每一根倒刺上都挂着干涸漆黑的血肉。另一只手上则是铁链。。。。。。县令合上眼,不敢再细看,但这两样东西及托盘里的那些物品都浮现在他的脑海中,它们的形状、颜色、材质。。。。。。甚至是每一处小细节,都无比清晰而展现着。这些都是他的。他曾经用来发泄情绪的东西。只不过,曾经他是拿着它们的人,如今却即将是承受者,换了个角度,他才看得到上面沾满了血肉。“不选是吧?那就是都喜欢咯。”丙八显然没有耐心,命人将县令绑到游廊下的柱子上,打算将各种武器轮番上阵。但衣裳尚未被抽破,县令就已经疼得嗷嗷求饶,立刻把藏账本的地点给交代了。账本重要吗?重要啊!可是如果命都没有了,还要账本做什么?县令只觉自己这是识时务,觉得自己是能屈能伸,觉得自己在卧薪尝胆。才抽了两下、还没热完身的丙八,看着一脸悲愤、宛若英勇就义的县令,突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。倒不是他词穷,而是。。。。。。好吧,他词穷!他真不能理解县令到底有多厚颜无耻,才能把自己想象成一个英雄人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