彼时,素云已经走出了房中,看见沈桑宁坐在石桌边。即便面对毒打也要忍着泪的素云,这会儿没克制住,眼泪如同下雨似的往下流,朝前走两步,被紫灵拦住。素云没再往前,径直跪了下来,“少夫人,奴婢已经没有路了,周韬与沈妙仪通奸,奴婢是帮凶,国公府不可能容得下奴婢,沈妙仪囤米,奴婢也是帮凶,大晋都容不下奴婢了,但每一桩事,奴婢都可以做人证,奴婢人微言轻,唯有一命可自证。”沈桑宁看着她,语调说不出的怅然。前有姜御史想在朝堂撞柱自证清白,现在连素云都想自缢证明言语可信。一个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,自然不会骗人——这就是他们的逻辑。可是唯独算漏了,人会变,说辞会变,但死人却不再能改变应对方法了。沈桑宁走到素云面前,“你只给了自己一条死路,为何不给自己一条活路?”素云摇头,面目露出悲戚之色,“奴婢帮着二少夫人做了这许多事,到头来愿意帮我的,却只有您,奴婢帮不上您什么,但也不是忘恩负义之辈,待到东窗事发,奴婢的存在,只会抹黑您的名声。”语罢,房中传来嘭的一声,门被大力踹开。被五花大绑的周韬此刻鼻青脸肿,云昭抬腿,长裙仿佛散开一朵像漩涡的花,一脚踹在周韬背上。周韬摔在地上,脸朝地,双手束缚在后头,别说还手之力,连撑地都难。正好,趴在素云眼前,素云看得愣住,心里爽快极了。云昭朝素云看去,“那位姑娘,你要不要来踩一脚?”素云不解。此刻周韬从地上抬起脸,“你们仗着国公府为非作歹!总有一日会受到制裁的!我是京机卫小旗,是平阳侯的手下!你们敢——”话没说完,云昭蹲下身,拽起他的头发,往地上一砸,“废话真多。”而后,沈桑宁才回答他的话,“很快,你就不是京机卫小旗了。”她冷冽地低笑一声,继而道:“身为京机卫,办差的本事不见得有,打女人倒是不需要学,周韬,你私通公府女眷,你以为,京机卫还敢要你吗?”周韬脸贴着地,但耳朵是好的,听得见,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。云昭仿佛听懂了一般,“还敢骂人!”一脚踩在周韬背上,看向素云,“就像这样。”素云这下懂了,原本克制着的冲动,被云昭粗暴的动作刺激了,彻底按捺不住,起身站到周韬的背上——“你也有今日!”素云解气地在他背上跳了两下,才下去。随后国公府的护卫将周韬扶起,架着走出去,周韬垂着头,有气无力地喊着救命。周围邻居大概是听不到的。因为一直以来,素云歇斯底里的喊叫,他们都不曾听到过。这会儿,刚过晚膳的时间,一行人出了周家,沈桑宁让人去给承安伯府递口信——“就说是抓到了二妹的奸夫,今夜伯府若躲着不出面,公府就自己解决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