舅舅想带叶清清走,但叶大海不肯放人,又认错说会好好对待叶清清。舅舅自己居无定所,无奈还是把人留下了。 这么一留下,就让宋金花撺掇着叶大海卖了原主冲喜。 叶大海低头生闷气,宋金花低声啜泣,豆大的泪珠一滴滴往下砸,似乎伤心极了。 哭什么哭叶大海心烦意乱。 宋金花桌子底下的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,哭得更凶了,转身从针线筐里拿出一把剪刀,搂起长长的头发就要剪,口中哭道:我不活了,剪了头发出家当姑子。 省得辛辛苦苦伺候一大家子吃穿,费尽心思给几个儿女谋划前程,到头来没得一句好不说,还要被人指着鼻子骂,我这半辈子过得有个什么劲。 叶娇娇和狗蛋一左一右拉着她的手,劝她。 叶大海也吓了一跳,夺下剪刀扔得老远,胡闹什么,谁骂你了 叶娇娇嘟着嘴道:还不是大姐姐,我娘做的一切为了什么,还不是为了她。她不领情就算了,干嘛还说那些话来戳娘的心窝子。 宋金花抹着眼泪,说我让她干活,家里谁没干活我整天忙得脚不沾地的,有一刻清闲了 说我让她嫁个残废冲喜,不是我说话难听,就凭姑爷那容貌,不是个残废,她想嫁人家未必愿意娶呢! 我让她帮沈从宣说和,那是为她自己好,沈从宣是她小叔子,是姑爷的堂弟,以后发达了,能少了她们的好处 可你瞧瞧她说的都是些什么话,好像我做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害她。我想害她,她还能活这么大! 叶大海本来被叶清清说动几分的心,又变得坚定了起来。 他觉得宋金花说得没错,叶清清就是一只不懂感恩的白眼狼。 他声音放柔了几分,对宋金花道:我知道你不容易,放心吧,下次我一定好好教训她,让她给你道歉。 宋金花赌气道:我可不敢要她给我道歉,别再指责我,就谢天谢地了。 叶清清推着沈从安慢慢往回走。还不知道,宋金花对付叶大海已经自成一套,一番寻死觅活的哭诉,把叶大海的心又拢了几分。 即便知道了,叶清清也不会在意。 她又不是叶大海真正的女儿,不会觉得伤心,顶多为胡氏和原主不值而已。 只是叶清清的心情终究有几分低落。她一声不吭地推着轮椅,沈从安坐在上面,看不到她的表情,也猜到她肯定不会开心。 有心安慰几句吧,业务不太熟练,怕适得其反。不远处有一片小竹林,沈从安心中一动,道:去那里。 去那边做什么叶清清奇怪,想到什么,劝道:相公,你再忍一忍,咱们就快到家了。想上茅房回家去,露天太没公德,还容易被人看见。 沈从安:……。 他真是脑子进水了才想着要安慰她。 叶清清嘴上那么说,还是把人往竹林推了去,万一憋坏了怎么办。 进了竹林,叶清清背过身,催道:你快点,我帮你看着,有人来就喊你。嗯,用不用我帮忙脱裤子 不用,谢谢。沈从安一脸冷漠。 哦,好吧。叶清清撇撇嘴,忽略心头的那一抹可惜。 她等了片刻,没听见动静,正要再问,却忽然听到一阵悠扬的乐声。是叶清清从来没听过的曲子,似清风徐徐,流水潺潺;如月游云宇,水漫平川。清越婉转,放浪豁达。 叶清清听得入了迷。 一曲结束,她猛然转过身,双眸之中似有萤火在闪耀,相公,太好听了。你再吹一遍。 沈从安默默拿起竹叶,放在唇边,一缕清扬乐声再次响起。 一曲终了,叶清清双目冒光,不够,再来一次。 沈从安再次拿起竹叶…… 还不够。相公,你这一次也太短了。叶清清抱怨道,压根没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虎狼之词。 沈从安额头跳了跳,但凡是个男人,也忍受不了媳妇这么说啊,于是沈从安吹了一首超长的。 奈何叶清清是个索求无度的女人,就这也没能满足她,相公,我还要……听。 沈从安嘴唇都快吹得秃噜皮了。他就不明白,本该温馨的场景怎么一到自家媳妇这里,就变了味了。 感觉自己实在是坚持不来,沈从安扔了竹叶,坚决道:不吹了,想要也没有了。 相公,你这不行啊。叶清清幽幽道。 沈从安一脑门的黑线,扭过头给她留了一个傲娇的后脑勺。 叶清清自己挑挑拣拣,选了两片合眼的竹叶,塞了一个到沈从安手里,相公,你教我。既然你不愿意,我就只能自己来了。 只要能堵上她的嘴,沈从安什么都做。 他拿着竹叶,示范了一次,手把手地教叶清清。 叶清清人挺聪明,学其它的一学就会,偏被这一片小小的竹叶难住了。 吹出来的调调,简直不忍直视,惨绝人寰。 她还乐此不疲,一遍又一遍地吹着,也不嫌累。 沈从安的耳朵饱受摧残,表情都变得麻木了。 直到一声大喝从远处传来,谁家死人了,躲那里吹丧 叶清清悻悻放下竹叶,委屈巴巴看着沈从安。 回家吧。沈从安面无表情地道。 哦。叶清清乖乖地推他回去。 下午沈从安仍然跟着陆沉上课,叶清清依旧捣鼓她那些药材。 赵氏等了又等,不见宋金花来找她,只好主动找过去。 她答应没一见面,赵氏就急切地问。 宋金花在外人面前和在叶大海面前,完全就是两个样,她一咧嘴,骂骂咧咧道:答应个屁,那个小贱蹄子,软硬不吃,连她爹的话都不听了,我这个后娘能怎么办 宋金花胸口里堵着一团气。 死丫头自从嫁了人后,胆子变大了,口舌也伶俐起来,每次都能把人气个半死,你还拿她没办法。 赵氏脸色一沉,你可是收了我三两银子,保证把事情办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