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全跟着管家坐车离开了王府,往平日里采买物资的那条街去了。“王爷离开这时,也是冬,这一回来,又是冬了。眨眼的功夫啊。这木炭啊金丝炭,米面粮油棉花布匹都要提前购置起来,鬼知道今年又是个什么天,若是冷到人打颤,这些东西就又要涨了。早买早好。”王府的管家是谢正渊当皇子时的下人,陪着他一块长大的太监谢福,对谢正渊忠心耿耿。这次出门,他带了五六个人高马大、身强体壮的家丁,都是本地人。其中一个家丁说道:“管家,采买完了物资之后,能不能放小的一个时辰的假啊,这天说冷就冷了,奴才爹娘身子又不是很好,奴才想去买点过冬的物资,省得他们挨冻。”很快又有其他的家丁开口,“奴才也想去家里帮帮忙,家里就只有老人孩子,女人又扛不动这些东西。”福全见他们都开口,自己也开口了:“奴才也想去,奴才虽然说是孤家寡人一个,可备点物资,真冷下来,总不会手忙脚乱的。”谢福点点头:“应该的,去吧。等忙完了,给你们一人一个时辰的假。”“谢谢管家。”马车里倒是一片和乐融融地,很快就到了采买物资的店铺,因为已经提前打好了招呼,所以各类东西都是已经提前备好了的,几个身强体壮的家丁将物资搬上马车,又往下一个点去了。一下午,等将采买的物资搬入王府的库房,福全又马不停蹄地出了王府,拉着一个板车,去采买了他想要的物资。木炭、柴火、米面粮油、鸡蛋、鱼、肉,他每样都买了不少,与他往年采买物资的数量不一样。不过没人说,卖货的就希望自己东西赶快卖出去,谁会提醒买家说,唉,你买多了,你吃不完的,别买那么多,省得浪费钱!这不是有病嘛!福全拉着板车,回到了家。他的家在凉州还算好的地方,之前家中也算是殷实,只是爹娘病了之后,家中的积蓄慢慢用光了,死了之后,福全也不擅经营家中祖业,这慢慢地,剩下的一些祖业也被消耗殆尽了。没了生活的来源,福全要想活下去,只能出去做事,总不能坐吃山空,眼睁睁地把落脚的房子给卖了。好在他也是能屈能伸的人,他还有一把力气,正好这时,王府贴出公告,说要招几个身强体壮的家丁,福全就去了,年轻力壮,也就被留了下来。虽然做下人不体面,可管一日三餐饭,每个月还有一两银子拿,傻子才觉得这是掉价的事情。所有的尊严和风花雪月,都要在你能够填饱肚子了,才可以实现。不然连活都活不下去,那就全部都是放狗屁!福全开了锁。距离上次回来,还是在去京都之前的那一次,一眨眼,就差不多有半年的功夫了。小院子已经荒草丛生,那些的草,绿了又黄,没人收拾,已经长到了半人高了。福全也不管,就当没看到一样,将车子上的东西搬下了车,放到院子里,等全部搬完了,他将车子放好的功夫,四下不经意地瞄了瞄,见没人,又进了屋,锁上了门。这条街上住的大都是本地人,福全也是半路从其他街道上搬过来的,爹娘死了之后,他又进王府了,所以跟周围的邻居都不太熟。也从来都不打招呼的。福全将放在院子里的东西又一样一样地扛进了房间。院子虽然不大,却也有几间房。中间是最大的一间正屋,旁边还有两间厢房,爹娘死后,福全一个人住,就住进了正屋里,一间厢房改成了他自己的书房,另外一间厢房就用来存放东西。厨房和柴房都在旁边,里头都是空空的。他将一些柴火、木炭,放进了厨房,其他的,则都放进了厢房里。等到将东西都搬好了,他突然又跑到了墙边上,按了下墙上的一个开关,就一眨眼的功夫,墙之间,竟然出现了一个能容纳一个人进出的孔洞。福全背着物资,来来回回进出孔洞,将物资摆放在了孔洞另一边的房间里。那边是一间柴房,里头堆满了柴火,福全将物资就堆放在柴火中间,搬完了之后,就关上了孔洞,自顾自地出了厢房,将门锁上,顺手拔了几颗院子里的草,又用铁锹挖了挖,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,他又推着板车,回了王府。而就在城门快要关上之时,两辆马车悄悄地进了城。许婉宁是第一次来凉州,进了城之后,凉州的冷再次刷新了她的感官。“这里怎么这么冷啊,比城外还要冷上几分。”许婉宁揉了揉鼻子,鼻头被冷空气突然侵袭,有些干燥。“越往后,就越冷了,这才刚刚开始。”裴珩在金麟卫的时候,年年都有死人的密函送到他的案头上。数量惊人。可璋和帝的案头,却从来没有过。可以看来,是凉州这边压着不报,将死了人的信息给压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