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放肆!”景皇愤怒至极,黑沉的眼瞳中似有一股怒火的燃烧,“楚雄,你当真觉得朕不敢杀你吗?”“皇上已经容不下楚家,何必如此惺惺作态。”楚雄冷笑,嗤之以鼻。景皇脸色极为难看。不少人都被楚雄这般破罐子破摔的举动惊到,纷纷与其撇清关系。晏姝抬手,命禁军先将姬元沧带下去,才道:“父皇为何不容楚家,楚相心里没点数吗?”“死在楚氏手中的冤魂不知凡几,父皇是要杀你,但绝不是冤杀。”“杀了你,景国百姓不会替你叫冤,只会拍手称快。”话落,晏姝抬手,她身后的太监从怀中取出一叠纸,迈着碎步快速在众臣间穿行,将纸张分发给二品以上的大臣。余下的臣子们暗暗凑近,探头观望。“嘶——”有人倒抽凉气。“从锦泰元年起,死在楚氏子弟手下的人两千二百八十四人,这些人或是冒犯楚氏或者挡了楚氏的利益,便被楚氏子弟直接夺了性命;而楚雄,我们景国位高权重、地位尊崇的左相、荣国公,暗中与大秦走私兵械长达五年,涉及银钱百万两,前线将士流过的血,惨死的每一个人,都有你的一分罪孽;从锦泰元年至此十余年里,楚氏子弟贪污受贿银两数量高达上千万,军饷、赈灾银、各区县拨款无一不贪。。。。。。”晏姝嗓音很淡,但落在殿内所有臣子心里,都仿佛一方巨锤。他们震惊于楚氏所贪数额如此巨大,惊惧于长公主竟能将这十余年的罪状都查了出来!这才是令他们最骇然之处。似乎什么也瞒不过长公主的眼睛。众臣看着手上这些详尽到每一个受害者家属、目击者的证词,一时无言。楚雄垂首不知在想些什么。许久之后,刚站起来的众臣又纷纷跪地,高呼道:“楚氏之罪罪无可恕,请皇上与长公主为景国百姓申冤做主!”皇上与长公主,他们将两人放在了同一位置。景皇眼中划过一抹暗色,看向锋芒毕露的女儿,心中欣慰,沉吟片刻后道:“由长公主主审楚氏一案,大理寺、刑部协理,即日起将楚氏一族所有涉案人员打入大牢,待罪名证实,严惩不怠!”“皇上英明!”楚雄看着这一幕,阴沉的脸上闪过一抹嘲弄。这些人以为,楚氏就这么败了吗?。。。。。。这临时而起的殿议直至子时过半才结束。世家官员带着劫后余生大秦庆幸,拖着疲乏的身体急急忙忙出了宫,几乎所有人,回府后第一件事便是令家中女眷清点府中存银。“长公主那个煞神杀疯了,我们若是再不识相点恐怕也落不到好下场。。。。。。”“我听说最近荆州余县干旱,马上派人告诉余县族人,让他们在县中搭凉棚,熬去暑的冰沙绿豆汤。。。。。。什么?冰太贵了?就是要贵!有多少买多少,把家里的银子都给我花出去!”诸此之类的情形发生在很多官员府邸。众人恍惚间又回到了去年长公主查抄郁家时。那时他们虽惊慌,但不至于乱了分寸,甚至觉得这把火绝对烧不到他们头上。可没想到,方才过去不到一年,同样的情形再次发生,这一次他们所有人都被牵扯进去了。他们不敢再抱着任何侥幸心理。因为长公主这煞神是真的敢杀人!今夜的洛邑城注定不得安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