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文君和老侯爷走后,周氏就急忙差人把顾怀舟叫了过来。“母亲,这么着急把儿了叫过来有什么事?”顾怀舟刚下值还没来得及歇一口气,就被周氏叫了过来。周氏把屋子里的人都遣了出去,待下人把房门关上以后,这才焦急的对他道:“你父亲要把江氏嫁出去,你媳妇没跟你说吗?”顾怀舟一脸惊讶:“好端端的,怎么要把她嫁人?”“也不知道那老东西从哪儿听来的风言风雨,说是江氏留在侯府会惹人闲话。为了不让侯府落下刻薄的名声,这才要将她嫁人,你那媳妇已经给你姘头相看好了人家,等着见过面以后就要让人上门提亲了。”顾怀舟脸上有些慌乱,他急急的道:“母亲,不可啊,妙音绝不可以嫁人。”“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,若不是你做出这等丑事,我也不用跟着你着急。”周氏此时看顾怀舟眼里满是冷意,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,竟跟自己的嫂子搅和在一起。那个江妙音也是个不知羞耻的小娼妇,若不是看在她为顾怀舟生了儿子的份上,早把她浸猪笼了。顾怀舟双手扯着头发,眉头皱成了疙瘩,表情颇为苦恼。事情来的太突然,他还没有想好对策。可这个家里,是老侯爷说了算。他若是打定了主意,就无人能更改。想到这些年老侯爷对家里的所作所为,顾怀舟眼里闪过一抹憎恨。再抬头时,他的眼神变的毒辣起来:“母亲,我有个主意,需要你帮我。”看他的表情周氏就觉得害怕,她自己的儿子什么德性,她再清楚不过。他跟那个该死的老东西一样骨子里都是自私的,一旦触及到他们的利益,便会不择手段。周氏只觉得脊背发寒,缩了缩脖子,问道:“你让我帮你什么?”“你觉得这些年父亲对你怎么样?”“还能怎么样,这些年父亲待我不是冷眼相加,就是恶语相向,我……”周氏说到此处急忙打住,把到嘴边的恨死他了又咽了回肚子里。谁知道这屋子里有没有老侯爷的耳目。周氏不解的问顾怀舟:“好端端的,你问这个干嘛。”“儿子只是为母亲不值,这些年父亲每纳一个妾,便是对母亲的一分羞辱,母亲你真的想要这样的生活吗?”从顾怀舟记事时起,他就知道母亲在守活寡。父亲从不踏足母亲的屋子,便是逢年过节,坐在他身边的永远都是妾室。周氏,就是个摆设。周氏死死的咬着牙关,苦笑一声:“我只是个女人,我能怎么办。”“儿子不想再看母亲受苦。”顾怀舟倏然凑到周氏的跟前儿,压低声音对她道:“若是父亲病倒了,这侯府就是母亲说了算,到时那些妾室和她们生的小野种,母亲想怎么处置都可以。”周氏吓了一大跳,她一脸惊骇的看着顾怀舟,有些语无伦次的道:“你,你在胡说八道什么。”“母亲,我想好了。”顾怀舟紧紧的抓着周氏的手,说道:“一旦被父亲发现我跟江妙音的事,她肯定活不了,就连儿子的爵位只怕也保不住,咱们母子俩不能再心软了。”周氏有些慌了神,此事关系重大,她还没有想好。顾怀舟却下定了决心,说道:“只是让他病倒,又不是要他的命,母亲怕什么?”“我,我……”周氏慌的连话也说不利索了。这些年她逆来顺受惯了,根本没想过反抗。“母亲,你好好想想。”顾怀舟说完这番话,便离开了。他知道周氏一定会听他的话,这些年周氏无时无刻都在咒骂老侯爷,让他去死。她现在只是需要一个爆发点。……秋枫院。李妈妈将如意居的情况,全都一五一十的跟宋文君说了。“您前脚刚走,后脚大夫人就把侯爷叫了过去,两人在屋子里说了半天话儿,老奴没敢离太近,只听到什么爵位,不能心慈手软的话,就没敢再听了。”虽然只是这一段不完整的话,但宋文君也从中嗅出了阴谋。八成是周氏要顾怀舟拿个主意,该怎么阻止老侯爷把江妙音嫁出去。以顾怀舟那个烂人的恶毒心思,他若想要掌控全府,老侯爷就是个巨大的绊脚石。他呀,应该是起了弑父的心思。宋文君一点也不意外,如果顾怀舟不敢做,她才小看了他。毕竟,他为了往上爬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。宋文君给了李妈妈一锭五两的金子,说道:“李妈妈差事办的不错,这是赏你的。”“谢少夫人。”李妈妈眼里露出贪婪的光,越发觉得跟了宋文君的决定是对的。宋文君挥了挥手,示意她退下。李妈妈恭敬的福了福身子,这才离开。待她走后,宋文君托腮陷入了沉思。以周氏那个胆小的性子,她必不敢听从顾怀舟的话对老侯爷下手。只有把她逼急了,触动了她的利益,她才会出手。“小桃,把许妈妈叫进来。”“是,夫人。”不多时,许妈妈走了进来,对着宋文君福了福身:“少夫人,您叫老奴。”宋文君抬头看她,白皙的面容上满是笑意。这些日子她被人参燕窝养的气色极好,脸庞就像剥了壳的鸡蛋,嫩滑又有弹性。“今天晚上府里有年夜饭,今年比较特殊府里添了小公子和小小姐,新姨娘现在又十分得宠,于情于理我都该给她备份厚礼,可若是只给沈姨娘未免太刻意,我想了想不如从库房挑些礼品,给各院都送一份儿过去,那些绫罗绸缎,玉器玛瑙什么的也送不得人,就给各院都送一份吧。”许妈妈点了点头,又问:“那沈姨娘那,需要特殊对待吗?”“她虽然不能特殊,但两个孩子却是老侯爷的宝贝疙瘩。”宋文君提醒道。许妈妈立刻眉开眼笑起来:“少夫人说的,老奴这就去办,保管让少夫人满意。”“你办事我放心,快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