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张秋阳,你还是人吗?你哥娶不上媳妇,街坊邻居看笑话也就算了,你这个当亲妹妹的也跟着看笑话,我怎么养出来一个你这样的白眼狼。”王秀芝又开始演戏了,扑坐在厨房门口捶胸顿足,好似自己受尽了天大的委屈一样,一边哭,一边还用眼角余光看向几个儿子,希望儿子为自己主持公道。可张家兄弟也不是傻子,段家豪对张秋阳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,他们现在上赶着巴结张秋阳还来不及呢。“娘,你别哭了,赶紧做饭吧,我一会还要出门呢。”张运勇早就换好衣服了,笔挺的西装穿在他身上简直就是大写的衣冠禽兽。王秀芝干嚎了一会,见没人搭理他,也觉得没意思,继续去厨房做饭了。等饭菜端上桌,张秋阳一马当先,屁股稳稳坐在凳子上,把唯一的荤菜辣椒炒肉划拉到自己眼前,就着盘子就开始扒拉。王秀芝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怒火,再次升腾:“你也不瞅瞅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,除了吃就是睡跟个猪一样。”“娘,你怎么光说我,不说我哥他们。”张秋阳用筷子头点了点对面的三个男的,“我还以为好吃懒做是咱们家的优良传统呢。”王秀芝夫妻俩不上工,三个哥哥也是,冬天冷不出门,夏天热也不出门,也就春天和秋天出去干点坑蒙拐骗的勾当,她现在也是正在努力“融入”这个家。“吃吃吃,就知道吃,老娘上辈子欠你的是不是?”柿子挑软的捏,王秀芝故意打翻了吴建业的饭碗,白米粥稀稀拉拉地全浇在裤子上。“我之前为家里当牛做马这么多年,我男人吃你一口饭你就心疼了,很好,那就都别吃了。”她愤怒地化身“桌面清洁大师”,直接把桌子都掀翻了,筷子碗碟还有汤汤水水都往吴建业的方向砸。吴建业简直成了一个人型的厨房垃圾回收站,被泼了一身的粥,头发上还摇摇欲坠地挂着一根菜叶子,再配合那张乌漆嘛黑的脸,像是叫花子。“对不起,烫伤你没有?”她没等吴建业开口,就拽着他的手往外走。“我带你去看医生。”她语气急切而关心。吴建业点点头,他自己也有去卫生院的打算,脸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,可有很多小块状的黑色素沉淀,密密麻麻的,像是烧饼上面撒了一层黑芝麻。现在正是吃早饭的点,在生产队不少人都是端着饭碗在门口吃,一边吃饭一边跟村里人聊八卦。张秋阳和吴建业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。她像是遛狗一样,带着吴建业这只“落水狗”净往人多的地方钻,见人就热情地打招呼。“张嫂子吃着呢?”“吃着呢,这一大早的,你要去哪呀?”张嫂子的视线早就吴建业上下打量了一圈,目光里满是同情,上门女婿的日子本来就不好过,还摊上那样的大舅子,看看都把人折磨成什么样了。